一群中二病

((無袖背心視角

   我人生的頭一千年，學習了世上所有知識和語言，第二個一千年，我做過所有工作。接下來我花了五百年，去走遍世上所有角落……除了地圖上那片未知的土地。
在兩千五百歲後，我一度想要探索霧境，即使外圍也好，我想要更了解這個雲霧繚繞的地方。但因為這份好奇心，我被迫經歷了一段可怕的日子，我知道我不能再恣意活在父親的眼皮子底下。於是兩千五百歲的我決定，在第五千歲的那天開始，不論花多少年才能出來，甚至不管出不出得來，我要進入霧境。

   自此以後，我開始進修武打、刀槍、法術甚至黑魔法等等所有有關幹架的能力。我使用過無數種類的武器，研發上萬種技能…最終，我還是選擇了我最愛的撲克牌。利用法術將牌幻化成各種武器，以一抵全的能力使我很是滿意。
   而如今，是我出生來四千九百九十九年又兩百六十二天，離我五千歲的生日只剩下三個月多一天，我已經著手準備離家的物品。但我從沒想過三個月後，當我踏入霧境這個危險的世界時，我將不是隻身一人…

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

   華灣台首都附近的郊區，一間外表普通的木屋裡，我正躺在華麗的床上，閉著眼細細回想數千年的往事，但一陣敲門聲打亂我的思緒。
   「叩叩叩！叩叩叩！」門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促，我緩緩起身，順手戴上平時蒙面的海軍藍巾摀住口鼻，確定遮蓋住不想被發現的秘密後走下樓到門前。要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中，我對這不知名的來客感到不解，畢竟千年來沒幾個人敲過我的家門。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不定居一處五年以上，而且總是住在這種偏僻的地方。
   「有人在嗎?」外面的人身上帶著有些濃的魔力，看來這位來者不簡單…我打開家門，果然，一個長相美艷、身材勻稱的惡魔正站在我家門前。
   「太好了，幸虧有人!!!」惡魔拍了拍胸脯，鬆了一口氣道。
「請問你是…?」我禮貌性的提問，即使我對這個莫名的打擾者感到不悅，我厭惡所有人類、獸人、惡魔甚至我自己的種族－妖精。
   「我是月夜，今日帶著小主人要轉學到華灣台的魔女學園就讀，但到此處發現四周雜草叢生，只有一間木屋，便打擾到此問路。」惡魔看起來是人生地不熟，初來乍到華灣台，原來只是來問路…
   「這裡是郊區，華灣台的人們總是群居一處，便有許多無人的荒野，例如這裡。」我開始對這個惡魔和她口中的『小主人』感興趣，於是開門請月夜入屋。
   她沒有進來，而是皺著眉頭看我，一副有苦難言的樣子。
「不要被這木屋的外表騙了，相信以你的修為應該能看清屋子的原貌。」我開著門，不以為意的走回屋裡，意料之內，不一會兒月夜便興高采烈地搬著一個大大的魔法陣進到了屋裡。
   「好險門夠大！想不到，這麼一個厲害的人居然住在這種偏僻的地方呢！能用這麼大的幻術包裹這個二十層樓高的大豪宅，還扮成這麼普通的木屋，真是了不起……」接下來的十分鐘，月夜把我的房子裡裡外外，包括外型、包括裝潢，講得天花亂墜，於是我就這麼被一隻惡魔捧上了天。
   「過獎了，請問月夜小姐是要前往哪裡呢？我可以替妳帶路」擰眉，我終於聽不下去，冷冷道。
「我的小主人要到華灣台最好的魔女學園就學，請問你知道在哪裡嗎？」月夜終於回過神來進入主題。
   「但是現在魔女學園已經開學快五個月了，你家小主人跟得上嗎？」我沒有回答，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。   
「那當然！我家小主人可是連用符紙都能輕鬆召喚魔物的人呢！」抽眉角…看樣子這小主人應該是從陰陽師改行當魔女，而且魔女資質不淺啊…
「能讓我看看你說的小主人嗎？」我真的想知道到底是什麼神奇的人，居然能用符紙這種陽間的法術召喚陰間的生物…我怎麼就沒想過這種召喚術呢？ 
「但我們小主人正在學習初階魔法，等到小主人完全精熟後，才能打開魔法陣出來。」初階魔法…想不到已經把基本概論學會了，果然潛力不低啊…
「沒關係，我自己進去看，保證你小主人明天之前就出來了」不等答應，我手掌貼上魔法陣邊緣，稍稍出力，魔法陣就像泡泡一樣把我包了進去。

   一到魔法陣裡，便看見一個橘色短髮的小蘿莉看著魔法法典正在練習，左右看看，沒有任何看似教練的身影，也沒有蘿莉以外的氣息，應該是沒有其他人，不用教練就能自己學會初階魔法也不簡單了。
   「喝！」正當我閉眼思考，一顆火球往我飛來。我沒有睜眼，站在原地，側頭，躲過了那顆火球，反而身後的結界破了一個小洞。見到對方輕鬆閃過，那小蘿莉依舊不死心的往我這丟火球。
   「你是誰？你為什麼進來？月夜呢？你把她怎麼了？」蘿莉炮彈似的丟出了一串問題，又召出了火球。掰掰手指，四個問題，我決定一一回答。
「不是什麼重要的人、進來看魔女小蘿莉、在外面、整株好好不用煩惱」再掰掰手指，四個回答。嗯，完美。
   「我！…」蘿莉很明顯被我的回答驚得一愣一愣的，像是想說什麼又不知從何開口，於是生氣的跳開，舉起一顆顆火球往我身上就砸。

「你？初階的小小魔女蘿莉，憑你也想殺我啊？」我左右閃身，始終沒離開原本的位置，只是火球經過拂起我的面巾。
   「可惡…看招！」蘿莉看打不著我，便一個箭步向我衝來，速度還不慢。只可惜，千年妖精就不是被唬大的，我心中默念，單手掌心朝外斜擱在胸前，蘿莉衝了上來卻沒撞到我，反而像前有一面牆似的撞上了我的手，掉了下去，我伸手接住下墜的蘿莉，她馬上跳開了。
   「可惡…你到底是誰？居然會用這種高高階魔法的防護罩？那可不是一般人學的會的！難道你也是魔女？還是法師？巫師？但你看起來…不像女孩子。」蘿莉停下了攻擊的動作，往我湊來。
   「沒錯，我是男的。而且我是魔女，但也不只是魔女；是法師，但也不只是法師；還是巫師，但也不只是巫師。」我挑眉看向蘿莉，開口正想激怒她，突然腦中一個畫面閃過，我停下了動作，看著她上下打量。
「幹、幹嘛…」蘿莉突然被我這麼一盯，臉紅，撇過頭。
「別動…我們是不是哪裡見過？」我走到蘿莉身前掰過她的臉，仔細的回想。 
「怎、怎麼可能啊？」蘿莉又跳了開。

    「小奈…你是小奈醬吧？是說，你怎麼縮小了?」我把眼前的蘿莉和記憶中的故友比了比。
「什麼小奈醬，我是小川和子！」蘿莉大聲反抗。
「不是吧？你是奈井久留美啊！」我不放棄認自己的朋友。
「奈井久留美？你認識我媽？」和子驚訝道。
「你媽？你是小奈醬的女兒？難怪這麼像啊！」我捏捏和子的臉。
「嗚…喂！幹什麼！你沒回答我的問題欸！你跟我媽什麼關係啊？」和子甩開我的手。
「同學關係啊。」我轉了轉被甩出去的手，這妹子力道不小啊…
「同學？你幾歲啊？」和子又問。
「讓你猜？」我笑著伸出三根手指。 
「看起來…十六？」蘿莉猜出一個我的外表看起來的歲數。
「不對。」我收起一根手指頭。
「二十！？」蘿莉一臉『怎麼可能』的樣子。
「不對。」我又收起一根手指頭。
「拜託…我跟你媽是同學，你也不想想你媽幾歲了，還猜這種小兒科的歲數…」我鄙視他。
「難道說…一百零九！？」和子終於喊出了個『正常』的數字。
「呵…你把你媽的年紀講出來囉～但還是不對～」我一臉得逞樣。

「你、你弄我啊！」和子手指著我說。
「我就弄你了，怎麼，想咬我不成？」我雙手一攤，一副沒辦法的樣子，氣得和子直跳腳。
「好啦，不鬧你了，你不是還要練魔法嗎？來，我教你，順便跟小奈打個招呼，都多少年沒見啦，真是懷念…」我拍拍和子的肩膀。

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

「喂？是小奈醬嗎？」我播了從和子那裡得到的久留美的電話。
『我是，請問你是…？』久留美顯然沒認出我。也是，畢竟畢業道到現在都八十多年了，記得當初背心這個小名還是她給我取的呢…
「我是背心，還記得我嗎？黑塔特學院高階班的背心。」我還是說了自己的小名，而不是本名。
『背心！？好久不見呢！』看來小奈還記得我，看來我的邊緣還不到極致，太好了。
「是啊，但我今天看到你囉！」我開了個玩笑。
『看到我？什麼時候？你來落本日町了？』我能猜想到小奈左右張望的身影。
「啊，說錯了，是小奈醬的縮小版呢！和子醬和小奈醬真的超～像的！」我在腦中把和子和小奈的臉P在一起，八十七分像。
『和子？你遇到和子了？』對方想必很想念自己的看女兒。
「是啊，不然這麼久了，我哪裡有你的電話啊？」我轉著撲克牌說。
「是說，我用三個小時就讓和子醬學好基礎魔法了！現在和月夜在我家練著呢！」我看著對打的兩人說道。
『啊？你教和子？那太好了，你就收和子為徒吧！』小奈興奮道。
「但我三個月後要去霧境，這孩子還是去接受一般教育吧？」我無奈道。
『那…看看和子怎麼想吧！』我招招手，把手機遞還給和子。

幾分鐘後，我看著卯咪化成人形和月夜正在切磋，和子走了過來。
「背心師父，多虧你的幫忙，我想入學考是沒有問題的了，甚至可以跳級到中上階，但霧境的事…請再讓我想想…」和子說道。
「沒關係沒關係，我還要三個月準備，慢慢想，隨時歡迎你加入我。我已經和月夜說好了，接下來你們就住在我家吧。」我摸摸和子的頭，並告訴他怎麼用魔法陣傳送到學校。

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

【九十年前，英利斯黑塔特學園

「各位同學，今天來了個轉學生，大家歡迎！」教室掌聲響起，早習慣這種轉學開場白的我走進教室。
「我叫羅冥，牠是卯咪，今天開始在這裡學習黑魔法，請多指教。」一口流利的英利斯話、一件背心、頭上頂著我的卯咪。沒錯，我是無袖背心。
但當然，這不會是我的本名，我原來叫做羅冥。

「久留美，你旁邊那個位置坐誰？」老師指著一個靠近前排的空位，看著一個女同學問。
「報告老師，是彤廣同學的位置，但他開學後沒來過了。」一個女孩子這麼回。
「那…羅冥，你就先坐那個位子吧。」老師給了我一本教科書，便上起課來。

「欸欸，羅冥同學，你是英利斯人嗎？」那個叫久留美的女孩問我。
「不是。」我面無表情的回應。
「我想也是，那你的英利斯話怎麼說得這麼好？」久留美又問。
「過獎。」我淡淡的回答，女同學顯然有些尷尬。
「你只穿一件背心，不會冷嗎？」久留美不放棄的問。
「不會。」我仍舊不帶表情，我看得到那女孩子已經開始抽眉角了。
「你頭上這是什麼？」久留美問，伸手想摸，我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扣住她的手。
「是我的夥伴貓，叫卯咪。卯咪，打招呼。」話說完，頭上便發出了一聲長長的、慵懶的「喵～」，並銳利的眼神看了女孩一眼。看來卯咪剛睡醒…要不是我把她的手扣住，這個女孩只怕是要殘了…
「你…你的寵物真是有個性呢…」於是，我在英利斯認識了第一個朋友－奈井久留美…】

「以上，就是我和小奈的初次相遇，應該是說，卯咪和小奈的初次相遇，畢竟她是看上我家卯咪才來攀談我的。」我這麼對和子說。

第六章－恰似我的故友 完